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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與朋友在談論有關人們對宗教的態度時,我們發現,人們有一種內
在出爾反爾的矛盾結構,從某個角度來說是人性二律背反的表現,例如
想要成功,但又害怕成功,想要出風頭,又怕變成丟人現眼,最後就乾
脆說自己其實是一個不重視名利的人。

人到底需不需要透過加入某個宗教團體才能獲得救贖,是我們討論的重
點,這其實與大學生到底有沒有必要讀研究所很像,是看起來不相關,
但背後結構卻相當類似的案例。

「一個人常常無法靠自己的意志力來改變自己、克服自己的習氣與毛病
,因此,透過外界團體的支持,有助於個體達到本來達不到的目標。
此外,團體中有不同人格特質的分佈,人有時要透過別人才能清楚的看
到自己,也能從別人不同的想法與意見中,得到靠自己思考所難以得到
的啟發,因此對團體的參與是有必要的。」我在這個議題的立場先持正
論,即需加入團體才能有效進德修業的觀點,我們覺得有時透過辯論,
可以使雙方無所不用其極的搜索盡可能的觀點,使真理的輪廓愈辯愈明
、愈形清晰。

「那我持反對的立場好了,我覺得一個人如果自己沒有想清楚,其實他
加入一個團體,也只是找到他自己想法的投射物罷了,難道你沒看出來
嗎,任何一個團體的組成份子,接受了同樣的教育,但是最後得到的想
法仍然常常是南轅北轍,每個人以自己的偏見來詮釋所看到的現像,就
算得到很多人的意見,還是一樣會解釋成自己的偏見,因即不正,果遭
迂曲,人的思考基模一定有誤,其實看到的東西,都有問題。而且加入
團體雖然可以得到歸屬感,但也同時失去個人的自由,因為團體會給你
責任,給你壓力,比如說當一個人成為幹部,他就必需去承擔他本來不
必負的責任,我們可以說一個人負責任後會成長,但是組織有時會有扭
曲人格的力量,也就是說,本來不符合這個人本性的東西,因為成為幹
部,就強迫自己接受組織似是而非的觀念,但很有可能這種觀念在一個
人是個體時還可以自由選擇,但一旦與組織有責任與義務的關係時,這
種觀念就會像魔咒,開始封印在此人身上,可悲的是,連他自己也搞不
太清楚,到底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這些組織的觀念了。」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可以有一些案例佐証你的說法,我們知道每個人
有不同的欲望剖面,每個人來到一個組織,表面上看來有同樣的理念與
目標,但是如果作微觀的觀察,其實都帶有一點同床異夢的意味存在,
一方面每個人的成長階段不同,一樣的教育是否能一體適用是一個問題
一方面大家來到組織所想學的,想做的,想達成的目的,其實都不太一
樣,說的直接一點,每個人只會聽到自己想聽的東西,或是只關切自己
想達成的目的,這當然不是說這人刻意如此,而是無意識中,我們只能
從自己的立場出發,最後也就走到不同的道路上去了,不過,儘管如此
團體不斷教育的結果,還是能讓大家的觀念都維持在某個不致相差太過
離譜的範圍,至少還有這種集體約束的作用。」

「我覺得倒不如說,同質性高的人本來就會比較接近同一種性質的團體
,因此本來的觀念差異就不是很大,自然觀念相近,但一個團體一旦成
為一個成員眾多的組織後,就自然的會形成一種官僚體系,官僚體系可
以讓組織有秩序,有動員能力,但相對的,也會使個體失去自我,成為
組織的代言人,形成一種個體與組織的割裂,有可能在個人時的立場對
某個觀念是不會接受的,但因為現在有了組織所賦與的身份,而立場開
始鬆動,最後成為一個不上不下,左右為難的人。」

研究所幾年來,發現大部份的學生,確實不太清楚自己到底來研究所要
做什麼,通常一進研究室會要求學校可以提供較好的研究設備,但研究
設備來了之後,卻又不一定會好好的利用它,遇到喜歡探討理論的教授
就會埋怨說老師理論講太多,只能在學術界應用,到時候出社會,根本
派不上用場,可是一旦開始上一些比較技術性的實務課程時,又開始抱
怨說,研究所不是職業訓練中心,而是應該提供更高階,更有格局的理
論架構,最後變成老師不管怎麼教,都有人不滿意的情形。

有的研究所會規定英文低標,此時就會有兩派的意見,一派認為讀研究
所重點是專業,而不是英文訓練班,短短兩年的時候,做專業的研究都
來不及了,還要另外花時間在難度不低的英文檢定考試上,根本是本末
倒置,另一派則認為研究所的專業出了社會其實都沒什麼用,還不如把
語文學好,至少以後出社會還比別人多了一項可以吸收外文資訊的語文
能力。

而教授的訓練應該要寬鬆還是嚴格,又會出現兩派的意見,一派是認為
嚴格比較好,來到研究所本來就是要學到研究所該俱備的研究精神與研
究方法,有嚴謹的訓練,將來出社會也可派上用場,而且嚴格的要求可
以讓研究生去做自己本來靠意志力達不到的事,這對被動的學生有很好
的推動效果,但另一派認為,研究室的方法論與社會實務常常格格不入
,而且由於沒有業績壓力,所追求的理論與方法都太過不切實際,其當
下可以應用的邊際效用很低,至於所謂的研究精神,一方面直接出社會
也可以學到工作態度,何必拐彎抹角才達到目的,另一方面所謂的研究
方法根本就有不同的典範,出社會要應用到同樣的典範,恐怕是難上加
難。因此寬鬆一點比較好,讓學生自己去思考,去找到自己的出路,有
時候人不用太過逼迫,自己就會知道該怎麼做的。」尤其是自己己經有
主見,知道自己方向的人,給他太具體強烈的要求,反而是害他無法走
出他真正該走的路。

理論與實務、語言與專業、環境與自學、嚴格與寬鬆,這是研究所的四
大羅生門,也是研究生們常常會討論,甚至辯論的議題,從畢業後的角
度來看,常常會覺得啞然失笑,有些問題,事過境遷之後,自然就開始
明白了,時間或許還真的是會給我們最好的解答。

人的本性中,有一種很賤的成份,一方面永遠不滿足現狀,一方面是常
出爾反爾,又希望學到東西,又不希望老師要求嚴格,一方面要求好的
研究環境,但一方面又不一定能給予相對等的貢獻,一方面希望老師能
寬鬆一點,但老師如果真的寬鬆了,又會埋怨老師偷懶不認真,一方面
想學理論,但學了理論覺得日後派不上用場,還不如一技在身、希望無
窮,一方面想學實務,但又覺得讀研究所不該是只停留在技術層次,又
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靠自己的意志力做不到只好請別人來要求
,別人一旦要求了,又覺得對方太霸道,不了解自己真正要什麼。

自己本身的內在矛盾先解決,再來審視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麼環境,也
才能真正的學到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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